杨立新

• 1: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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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Abstract)：

《民法典侵权责任编解释（一）》第十四条关于教育机构对第三人造成学生伤害承担补充责任规则的规定，《民法典担保制度解释》第二十五条关于一般担保规则的规定，都是对补充债务及其规则的解释。将这些规则综合起来，可以对债法的补充债务规则进行升华，建立补充债务及其先诉抗辩权的规则体系，改变长期以来民法理论和实务在合同法和侵权法领域对补充债务自说自话的偏向。债法的补充债务包括合同之债的补充债务和侵权之债的补充债务，是指多数债务人中，主债务人承担全部债务清偿义务，从债务人在主债务人不能履行债务时承担补充其履行不足部分的债务，或者依照其过错程度履行相应的清偿义务的债的关系。先诉抗辩权是补充债务的从债务人于债权人未就主债务人的财产强制执行无效果前，对债权人享有的拒绝履行的抗辩权。

关键词(KeyWords)：补充债务;完全补充;有限补充;先诉抗辩权;债法

基金项目(Foundation):2021年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重点研究项目“民法典实施中的疑难问题研究”(项目编号：21FXA00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Author):杨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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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应当说明的是,《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九十八条第二款规定的违反安全保障义务人的相应的补充责任,《民法典侵权责任编解释(一)》没有作出规定,在理论上应当属于准用条款,准用《民法典侵权责任编解释(一)》第十四条规定的规则。

• (2)该条文的三款内容分别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幼儿园、学校或者其他教育机构学习、生活期间,受到教育机构以外的第三人人身损害,第三人、教育机构作为共同被告且依法应承担侵权责任的,人民法院应当在判决中明确,教育机构在人民法院就第三人的财产依法强制执行后仍不能履行的范围内,承担与其过错相应的补充责任。”“被侵权人仅起诉教育机构的,人民法院应当向原告释明申请追加实施侵权行为的第三人为共同被告。”“第三人不确定的,未尽到管理职责的教育机构先行承担与其过错相应的责任;教育机构承担责任后向已经确定的第三人追偿的,人民法院依照民法典第一千二百零一条的规定予以支持。”

• (3)“一般保证中,债权人以债务人和保证人为共同被告提起诉讼,人民法院应当受理,但是应当在判决书中明确,保证人仅在对债务人财产依法强制执行后仍不能履行的部分承担保证责任;债权人申请对一般保证人的财产进行保全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但是其举证证明存在民法典第六百八十七条第二款规定情形的除外。”“一般保证中,债权人仅起诉保证人的,人民法院可以向其释明,告知其追加债务人为共同被告;债权人拒绝追加的,可以驳回其起诉,但是法律和司法解释另有规定的除外。”

• (4)参见邬砚《侵权补充责任研究》,法律出版社2015年版,第55页;张新宝《我国侵权责任中的补充责任》,《法学杂志》2010年第6期,第2页。

• (5)参见杨立新《侵权责任追偿权的“背锅”理论及法律关系展开——对〈民法典〉规定的侵权责任追偿权规则的整理》,《求是学刊》2021年第1期,125—135页。

• (6)笔者曾经认为,不动产错误登记损害赔偿责任就是侵权责任形态中的不真正连带责任的侵权责任形态,既不是连带责任,也不是补充责任。这里的不真正连带责任不是典型不真正连带责任,而是先付责任。参见杨立新《论不动产错误登记损害赔偿责任的性质》,《当代法学》2010年第1期,第4页。

• (7)参见周枏《罗马法原论》(上册),商务印书馆1994年版,第820页。这里所说的共同连带债务人,实际上是不真正连带债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