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浩

• 1:山西财经大学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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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Abstract)：

长期以来，我国洗钱罪司法适用率畸低、构成要件认定失范，与实务和理论通说对洗钱罪的体系定位偏差、洗钱罪与赃物犯罪逻辑关系紊乱紧密相关。破解该困局须在准确界定洗钱罪保护法益的基础上，妥当划定洗钱罪与赃物犯罪的界限，并协调它们之间的罪数关系。洗钱罪的保护法益不涉及司法机关的正常活动，其阻挡层法益是特定上游犯罪所得及其收益不被合法化的金融监管秩序，背后层法益是金融安全或金融稳定。相较于金融监管秩序法益，洗钱罪是实害犯；相较于金融安全法益，洗钱罪属于具有“累积性危险”的抽象危险犯。洗钱罪构成要件行为的认定及其与赃物犯罪的界限，是一体两面的问题。应从两个方面对洗钱罪的构成要件行为予以限定：在形式层面，洗钱行为须违反金融监管等法律法规，实现七类上游犯罪的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的“合法化”；在实质层面，洗钱行为须对金融安全法益构成抽象危险，实践中应按照上游犯罪分类设置入罪的数额标准。《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条与第三百一十二条、第三百四十九条不是法条竞合关系，只可能形成想象竞合，应从一重罪处罚。

关键词(KeyWords)：洗钱罪;赃物犯罪;保护法益;罪数

基金项目(Foundation):2023年山西省人民检察院检察理论研究课题“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研究”(项目编号：SX2023B17);; 2022年国家社科基金优秀博士论文出版项目“承继的共犯研究”(项目编号：22FYB019)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Author):王永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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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图1中洗钱罪案件审结数量来源于历年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中国反洗钱报告》,贪污贿赂类犯罪、毒品类犯罪案件数量来源于相应年份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需要说明的是,最高人民法院历年工作报告仅公布贪贿类犯罪与毒品类犯罪案件数量,本文择选此两类犯罪也足以呈现上游犯罪与洗钱罪案件数量的差距。

• (2)《刑法修正案(十一)》生效实施日。

• (3)参见江苏省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21)苏12刑初34号刑事判决书。

• (4)参见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20)沪01刑初78号刑事判决书。

• (5)参见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人民法院(2021)粤0605刑初3292号刑事判决书。

• (6)参见江西省广昌县人民法院(2020)赣1030刑初85号刑事判决书。

• (7)一种观点主张三罪之间构成交叉关系型法条竞合,参见陈兴良《协助他人掩饰毒品犯罪所得行为之定性研究》,《北方法学》2009年第4期,第43页;另一种观点则认为该三罪属于特别法条与普通法条型法条竞合,参见时延安、王熠珏《比特币洗钱犯罪的刑事治理》,《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2019年第2期,第59—60页。

• (8)经过数次研拟,最终通过时洗钱罪被规定在《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条。参见高铭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孕育诞生和发展完善》,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404页。

• (9)在前引论文中,劳东燕教授声明其并非一般意义上反对任何倡导秩序法益的观点。

• (10)我国相关立法的规定表明金融安全的核心是防范化解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险。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第二十条明确规定,维护国家金融安全的任务就是要防范和化解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险,防范和抵御外部金融风险冲击;《中华人民共和国金融稳定法(草案)》也以防范化解处置金融风险作为主要内容。

• (11)实践中,曾有司法机关认定被告人将他人贩卖毒品所得的133元资金转到自己微信账户的行为成立洗钱罪。参见江西省于都县人民法院(2017)赣0731刑初201号刑事判决书。

• (12)参见高铭暄、马克昌《刑法学》,北京大学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19年版,第413页。但该书2022年版删除了这一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