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中

• 1:湖南师范大学法学院

• 
  

摘要(Abstract)：

《生态环境行政处罚办法》修订后,责令限期拆除得以正式“入罚”,此种行为属性的转变蕴含着特定的规范逻辑,旨在明晰部分行政责令行为的法律属性,凸显“拆除”行为具有相对较强的制裁属性。然而,责令限期拆除“入罚”存在一定的逻辑不自洽,主要表现为责令限期拆除并未“增加新的义务”,行为责任的可非难性不足,可以引入行政保安处分制度和行政处罚“预防论”目的理论予以补足。据此,为了实质性地促成责令限期拆除“入罚”达致逻辑闭环的应然状态,有必要重申责令限期拆除“入罚”后应遵循的原则及其适用情形,以及须得接受正当程序原则的约束要求。总之,历史经验时刻都在警醒,国家处罚权应当依法合理行使,任何一次“入罚”皆应审慎对待。

关键词(KeyWords)：生态环境行政处罚;责令限期拆除;行政责令行为;行政保安处分;预防论

基金项目(Foundation):2017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专项项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完善重点领域行政基本法研究”(项目编号：17VHJ003);; 2024年湖南师范大学法学院科研项目“制裁和预防双重属性视角下信用行政评价的法律控制研究”(项目编号：2024HNSDFXY00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Author):周泽中

参考文献(References)：

• [1]姜明安.行政法与行政诉讼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223.

• [2]周泽中.地方性法规行政处罚规定权的法治限定[J].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2):97.

• [3]黄锫.行政执法中责令改正的法理特质与行为结构[J].浙江学刊，2019(2):161.

• [4]赵鹏.风险社会的行政法回应[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8:62.

• [5]王明远.论我国环境公益诉讼的发展方向：基于行政权与司法权关系理论的分析[J].中国法学，2016(1):65.

• [6]王清军，薛梦洁.论《水污染防治法》中的环境行政责令行为[J].湖北警官学院学报，2018(5):63.

• [7]郭林将.行政责令行为的规范分析与制度完善：基于浙江省行政权力清单的梳理[J].法治研究，2016(2):126.

• [8]张尚鷟.走出低谷的行政法学：中国行政法学综述与评价[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1:85.

• [9]杨生.论“责令”性行政行为的性质及类属[J].行政法学研究，1997(3):19.

• [10]程雨燕.试论责令改正环境违法行为之制度归属：兼评《环境行政处罚办法》第12条[J].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1):34.

• [11]巢永乐.试论责令性行政行为的司法认定[J].行政与法，2020(5):92.

• [12]陈国栋.《行政处罚法》中限制从业罚的解释与适用[J].南大法学，2021(4):99.

• [13]黄海华.行政处罚的重新定义与分类配置[J].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20(4):42.

• [14][24]熊樟林.行政处罚的种类多元化及其防控：兼论我国《行政处罚法》第8条的修改方案[J].政治与法律，2020(3):86,81.

• [15]汪永清.行政处罚运作原理[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4:22.

• [16]胡建淼，胡晓军.行政责令行为法律规范分析及立法规范[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1):104.

• [17]熊樟林.行政处罚的概念构造：新《行政处罚法》第2条解释[J].中外法学，2021(5):1294.

• [18]李孝猛.责令改正的法律属性及其适用[J].法学，2005(2):56.

• [19]邹奕.行政处罚之惩罚性的界定[J].行政法学研究，2022(2):51.

• [20]陈鹏.界定行政处罚行为的功能性考量路径[J].法学研究，2015(2):102.

• [21]胡建淼.“其他行政处罚”若干问题研究[J].法学研究，2005(1):74.

• [22]冯军.行政处罚法新论[M].北京：中国检察出版社，2003:36.

• [23]李建良.行政罚法中“裁罚性之不利处分”的概念意涵及法适用上之若干基本问题：“制裁性不利处分”概念之提出[J].月旦法学杂志，2010(6):133.

• [25]杨小君.行政处罚研究[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10.

• [26]谭冰霖.环境行政处罚规制功能之补强[J].法学研究，2018(4):166.

• [27]王贵松.论行政处罚的制裁性[J].法商研究，2020(6):23.

• [28]曹实.行政命令与行政处罚的性质界分[J].学术交流，2016(2):112.

• [29]杜里奥·帕多尼瓦.意大利刑法学原理：注评版[M].陈忠林，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307.

• [30]卢映洁.刑事制裁体系：第四讲—保安处分[J].月旦法学杂志，2006(5):72.

• [31]洪家殷.论行政罚法上没入之性质[J].东吴法律学报，2018(3):6.

• [32]时延安.隐性双轨制：刑法中保安处分的教义学阐释[J].法学研究，2013(3):144.

• [33]何荣功.预防刑法的扩张及其限度[J].法学研究，2017(4):143.

• [34]赵鹏.风险社会的自由与安全：风险规制的兴起及其对传统行政法原理的挑战[J].交大法学，2011(2):48.

• [35]张淑芳.行政强制与行政处罚关系的若干问题探讨[J].中国法学，1999(3):86.

• [36]宋华琳.禁入的法律性质及设定之道[J].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20(4):46.

• [37]李洪雷.论我国行政处罚制度的完善：兼评《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修订草案)》[J].法商研究，2020(6):6.

• [38]谭冰霖.行政罚款设定的威慑逻辑及其体系化[J].环球法律评论，2021(2):24.

• [39]解志勇，唐安然.“责令罚”及其适用研究[J].江汉论坛，2022(7):126.

• [40]曾哲，周泽中.终身监禁刑的宪法学反思：以比例原则为分析视角[J].新疆社会科学，2017(3):105.

• [41]黄学贤.行政法中的比例原则研究[J].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学院学报),2001(1):73.

• [42]哈特穆特·毛雷尔.行政法学总论[M].高家伟，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00:239.

• [43]洛塔尔·库伦.论刑法与宪法的关系[J].蔡桂生，译.交大法学，2015(2):166.

• [44]谭冰霖.行政处罚构成要件法定原则的逻辑展开[J].政法论坛，2022(4):44.

• [45]胡弘弘，孙诗丹.试论作为行政处罚的责令行为类型[J].南海法学，2022(2):29.

• [46]李艳芳.生态环境行政处罚办法释义[M].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23:168.

• [47]袁雪石.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释义[M].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21:325.

• [48]黄海华.新《行政处罚法》制度创新的理论解析[J].行政法学研究，2021(6):12.

• [49]涂永前.环境行政处罚与环境行政命令的衔接：从《环境保护法》第60条切入[J].法学论坛，2015(6):68.

• [50]章剑生.现代行政法总论[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4:55.

• [51]胡晓军.论行政命令的型式化控制：以类型理论为基础[J].政治与法律，2014(3):85.

• [52]周佑勇.行政法的正当程序原则[J].中国社会科学，2004(4):123.

• [53]王学辉.迈向和谐行政法[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2:181.

• [54]叶晓川.“责令改正”的规范性研究[J].河北法学，2017(8):124.

• [55]博登海默.博登海默法理学[M].潘汉典，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15:80.

• [56]沈岿.行政自我规制与行政法治：一个初步考察[J].行政法学研究，2011(3):12.

• (1)需要说明的是,本文使用“修法”表述,仅限于2023年修订的《办法》。此外,本文使用的“入罚”概念,仅指向此次修订《办法》将“责令停业整顿”“责令限期拆除”等行政责令行为纳入生态环境行政处罚种类。

• (2)生态环境部《〈生态环境行政处罚办法(征求意见稿)〉修订说明》,网址为“https://www.mee.gov.cn/xxgk2018/xxgk/xxgk06/202208/W020220804571789113762.pdf”,最后访问时间为2024年4月11日。

• (3)关于以上数据的真实性与时效性说明:笔者以“责令”为关键词,通过“威科先行法律信息库”进行搜索统计,统计时间截至2024年4月11日。

• (4)可参见以下司法案例:“姜艳春诉武汉市公安局江岸区分局公安行政管理案”,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8)鄂行申17号行政裁定书;“苍南县灵溪镇上垟村第三村民小组诉苍南县人民政府复议案”,浙江省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12)浙温行初字第57号行政判决书;“陈志兴与莆田市城厢区人民政府行政处罚案”,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2014)闽行终字第157号行政判决书;等等。

• (5)参见《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关于公司法第198条“撤销公司登记”法律性质问题的答复意见》(法工委复[2017]2号)。

• (6)《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2019年修订)第八十三条规定:“依照本法规定,责令限期拆除在非法占用的土地上新建的建筑物和其他设施的,建设单位或者个人必须立即停止施工,自行拆除;对继续施工的,作出处罚决定的机关有权制止。建设单位或者个人对责令限期拆除的行政处罚决定不服的,可以在接到责令限期拆除决定之日起十五日内,向人民法院起诉;期满不起诉又不自行拆除的,由作出处罚决定的机关依法申请人民法院强制执行,费用由违法者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