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卓,王洪广

• 1: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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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Abstract)：

《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中的强制性规定缺乏识别标准,司法解释以效力性和管理性二分的方法构建解释规则又陷入了如何分辨强制性规定的管理性和效力性思维误区,并未探明民事法律行为违法无效的根本原因且法理支撑不足。强制性规定对民事法律行为效力的否定难以在立法或司法解释中事先明定,只有在个案中才能明确。动态系统论以弹性要素修正了概念化的构成要件,为法官的自由裁量提供了空间,回应了强制性规定否定民事法律行为效力的个案判断特点。以动态系统论为指导的违法无效条款解释方案,可以在与法治建设内在互动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法律化基本价值场域中提取动态解释要素——以强制性规定规范目的实现的受限程度为首位要素、具体民事利益受法律保护的必要性为次位要素、民事法律行为无效评价的社会效果为后位要素,通过衡量各要素的权重和要素之间补足、对抗的整体效果来判定民事法律行为的效力。对违法无效条款的这一概括性立法予以动态性解释的规范进路由此得以形成,司法裁判的妥当性也通过以自由裁量权为依凭的司法能动性得以实现。

关键词(KeyWords)：法律行为违法无效;强制性规定;动态系统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基金项目(Foundation):

作者(Author):耿卓,王洪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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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参见陕西省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2018)陕01民终8145号民事判决书。

• (2)未取得商品房预售许可证明而签订预售合同无效的规定涉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房地产管理法》和《城市商品房预售管理办法》中的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制度,其规范目的需要依据体系解释而得。参见耿林《论商品房预售合同的效力》,《法学家》2017年第1期,第123页。

• (3)综合衡量说主要选取若干判断因素,通过判断因素的综合考察确定规范性质;类型化说主张对强制性规定进行类型化梳理,为司法提供助益;规范目的说强调规范目的在规范性质判断中的核心地位,同时辅之以其他方法。参见张新《走出效力性强制规定的误区——〈民法总则〉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的解释与适用》,《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2期,第109页;肖永平、张弛《论中国〈法律适用法〉中的“强制性规定”》,《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15年第2期,第121页;陈树森《识别影响合同效力强制性规定的路径思考》,《中国应用法学》2021年第5期,第109页。

• (4)《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是否包含私法强制性规定存在争议,而法规范品格不同可能影响规范目的的判断。考察《民法典》具体规范可以发现,私法强制性规定导致民事法律行为无效或因非私人利益制约,或因个人私益之间的衡量,或二者兼有之。对后两者导致民事法律行为无效的情形,《民法典》基本都明定了无效的法律后果,不应再通过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进行效力评价。参见杨代雄《〈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评注》,《法治研究》2020年第5期,第125—12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