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东

• 1:华中科技大学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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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Abstract)：

现行法所构建的行政复议决定强制执行机制在“行政机关→行政相对人”的单向构造上展开，虽与“层级监督”的功能定位相契合，但不利于发挥行政复议“高效、便民”的制度优势和“主渠道”目标之实现。此次《行政复议法》的修改明确了行政复议制度“争议化解”的主导功能与“主渠道”的目标导向，需要行政复议决定强制执行力同等作用于行政机关与行政相对人，以此建构行政权力与主观权利双向互动的强制执行机制。以行政机关与行政相对人为两端之双向构造应以非诉强制执行制度为总体依托，由被申请人、复议申请人、复议第三人作为权力（权利）主体。双向构造在维持、驳回决定的强制执行中以“被申请人→复议申请人、复议第三人”形态展开，在变更、履行或赔偿决定的强制执行中则以“复议申请人、复议第三人→被申请人”形态呈现。：；；；

关键词(KeyWords)：行政复议;强制执行;双向构造;主渠道

基金项目(Foundation):2019年国家社科基金年度项目“我国网络有害信息的范围判定与法律边界研究”(项目编号：19BFX060)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Author):吴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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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行政复议决定的执行涉及复议机关、被申请人、被申请人的上级行政机关、复议申请人、复议第三人等多方主体。本文在提炼行政复议决定强制执行机制的构造特征时,将上述主体归为两类并分别表述为行政机关和行政相对人。行政机关即复议机关、被申请人、被申请人的上级行政机关;行政相对人即复议申请人、复议第三人。下文将另行详述复议第三人的地位。

• (2)《征求意见稿》第八十七条虽在复议决定强制执行的对象中增加“第三人”,同时在依法(申请)强制执行的主体中删去“复议机关”,但并未改变强制执行机制的单向构造。

• (3)参见最高人民法院(2017)最高法行申6861号行政裁定书。

• (4)即使《若干问题解释》第九十条第二款未被修改,但司法解释的法律地位也会使其面临法治困境。《若干问题解释》作为法院在适用法律过程中对具体应用法律问题所作的解释,既不得在《行政复议法》等法律不存在明确规定的情况下,实质上创设法律规范以赋予行政相对人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复议决定的权利,更不得与具有更高位阶的法律产生冲突。

• (5)实践中还存在法院受理后驳回起诉的情形,但在实际效果上与不予受理相同。参见重庆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2016)渝04行终89号行政裁定书。

• (6)参见湖南省湘潭市中级人民法院(2016)湘03行终100号裁定书。

• (7)参见黑龙江省大庆市中级人民法院(2019)黑06行初84号行政裁定书、黑龙江高级人民法院(2019)黑行终419号行政裁定书、最高人民法院(2020)最高法行申3489号行政裁定书。

• (8)参见广西壮族自治区来宾市中级人民法院(2019)桂13行初24号裁定书。

• (9)参见南昌铁路运输法院(2019)赣7101行初496号行政裁定书。

• (10)“实质性解决行政争议”是源自我国行政审判实践的政策理念,也可以作为行政复议制度改革的指导理念。参见王万华《行政复议法的修改与完善——以“实质性解决行政争议”为视角》,《法学研究》2019年第5期。

• (11)《行政诉讼法》相关司法解释和学理见解均认为,行政主体可作为行政诉讼第三人参加行政诉讼。参见马怀德《行政诉讼原理》,法律出版社2009年版,第234页-236页。

• (12)《行政复议法》第三十二条仅规定被申请人应当履行复议决定,并未提及复议第三人。

• (13)参见《行政复议法》第二十八条。

• (14)《实施条例》第四十八条在称谓上未加区分程序意义上的“驳回申请”和“驳回请求”,而是含混使用“驳回行政复议申请”之表述。实际上,该条的立法原意为第(一)项对应实体性驳回复议请求的决定,第(二)项对应程序性驳回复议申请的决定。

• (15)参见《征求意见稿》第四十条、第七十二条、第七十三条。

• (16)参见《行政强制法》第三十五至三十七条。

• (17)参见《行政强制法》第十二条。

• (18)参见《行政强制法》第五十七条至第五十八条,《行诉法解释》第一百六十条、第一百六十一条。

• (19)最高法院裁判也指出,复议被申请人不履行复议决定的,申请人应当通过要求复议机关或上级机关责令履行的方式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参见最高人民法院(2019)最高法行申14315号行政裁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