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昭

• 1:武汉大学法学院

• 
  

摘要(Abstract)：

社会企业具有经济和社会的双重价值，能够通过整合社会资源促进社会公平与可持续发展。社会企业在组织宗旨、组织属性和资源整合方面的特质决定了其与第三次分配的价值目标具有内在耦合性，因而能够成为第三次分配的有机组成部分和推进共同富裕的重要依托。为明晰社会企业的法律地位，实现其在推动经济进步与社会公平上的潜力，进一步促进社会企业与第三次分配的深度融合，应当以包容性立法路径推行社会企业的注册和认证双轨制，为社会企业的发展创造宽松的环境。在社会企业的主体构造上，按照“组织目标—组织财产—组织运作”的制度逻辑确立社会企业的组织规则，在《民法典》及《公司法》相关规定基础上对以法人和非法人形式存在的社会企业进行类型化设置，以期激发社会企业的市场活力，助推实现社会财富公平流动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

关键词(KeyWords)：社会企业;第三次分配;共同富裕;主体属性;组织形态

基金项目(Foundation):

作者(Author):张仪昭

参考文献(References)：

• [1]Alicia E.Plerhoples.Can an Old Dog Learn New Tricks?Applying Traditional Corporate Law Principles to New Social Enterprise Legislation[J].SSRN Electronic Journal,2012(2):221.

• [2]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统筹做好重大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N].人民日报，2021-08-18.

• [3]Raymond Dart.The Legitimacy of Social Enterprise[J].Nonprofit Management and Leadership,2004(4):411.

• [4]Anthony Bisconti.The Double Bottom Line:Can Constituency Statutes Protect Socially Responsible Corporations Stuck in Revlon Land?[J].LOY.L.A.L.Rev.,2008(3):765.

• [5]余晓敏.社会企业与中国社会发展的创新实践[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8:19.

• [6]Mair J,Mayer J,Lutz En.Navigating institutional plurality:Organizational governance in hybrid organizations[J].Organization Studies,2015(6):713-739.

• [7]Jenner P.Social enterprise sustainability revisited:an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J].Social Enterprise Journal,2016(12):42-60.

• [8]刘纪同.社会企业[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26.

• [9][16]刘先良.社会企业认证在中国：法律属性与体系构建[J].中国非营利评论，2020(1):201,201.

• [10]马更新.社会企业的法律界定与规制[J].北京联合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3):84.

• [11]邓辉，周晨松.我国社会企业的法律形式及其认定标准和路径[J].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5):69.

• [12]谢家平，刘鲁浩，梁玲.社会企业：发展异质性、现状定位及商业模式创新[J].经济管理，2016(4):191.

• [13]罗文恩，黄英.构建社会企业身份：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地区社企认证实践比较分析[J].中国非营利评论，2019(1):125.

• [14]张守文.发展法学：经济法维度的解析[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1:163.

• [15][35]European Commission.A map of social enterprises and their eco-systems in Europe(2015)[EB/OL].[2022-09-21].https://euricse.eu/projects/a-map-of-social-enterprises-and-their-eco-system-in-europe/.

• [17][29][34]Robert T.Esposito.The Social Enterprise Revolution in Corporate Law:A Primer on Emerging Corporate Entities in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Case for the Benefit Corporation[J].William & Mary Bus.L.Rev.,2013(4):699-700,711,639.

• [18]Office of the Regulator of Community Interest Companies:Information and guidance notes(2016)[EB/OL].[2022-09-21].https://scholarship.law.wm.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2245&context=wmlr.

• [19]Social Enterprise Mark CIC.Aspiring social enterprise accreditation(2022)[EB/OL].[2022-09-21].https://www.socialenterprisemark.org.uk/aspiring-social-enterprise-accreditation/#toggle-id-9.

• [20]Dana Brakman Reiser,Steven Dean.Creative Financing for Social Enterprise[J].Stanford Social Innovation Review,2014(3):52.

• [21]张力.民法典中法人分类的逻辑性：功用、局限及其克服[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2):160.

• [22]谢鸿飞.《民法总则》法人分类的层次与标准[J].交大法学，2016(4):42.

• [23]蒋大兴.《民法总则》的商法意义：以法人类型区分及规范构造为中心[J].比较法研究，2017(4):57.

• [24]Constance E.,Bagley Craig,E.Dauchy:The Entrepreneur’s Guide to Law and Strategy[M].Boston:Cengage Learning Press,2018:98.

• [25]Lloyd Hitoshi,Mayer,Joseph R.Ganahl.Taxing Social Enterprise[J].STAN.L.Rev.,2014(2):439.

• [26]Leo E.Strine,Jr.Lawrence A,Loyalty’s Core Demand:The Defining Role of Good Faith in Corporation Law[J].Geo.L.J.,2010(9):98.

• [27]何慧丽，杨光耀.农民合作社：一种典型的本土化社会企业[J].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3):132.

• [28]Borzaga,C.,Poledrini,S.,Galera,G.Social Enterprise in Italy:Typology,Diffusion and Characteristics[J].Euricse Working Papers,2017(9):17.

• [30]鲍绍坤.社会组织及其法制化研究[J].中国法学，2017(1):5.

• [31]Social Enterprise UK.Not going back:state of Social enterprise survey(2021) [EB/OL].[2022-09-21].https://www.socialenterprise.org.uk/seuk-report/no-going-back-state-of-social-enterprise-survey-2021/.

• [32]冉克平.法人概念的反思与我国民事主体制度的构建[J].私法，2006(1):251.

• [33]唐勇.论非法人组织的泛主体化及其教义学回正：兼论合手原理的引入与限度[J].中外法学，2021(4):1020.

• (1)参见社会企业认定平台,https://socialenterprisechina.com/#/home,最后访问时间:2021年12月3日。

• (2)参见谢鸿飞《私法中的分配层次》,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yNjgxMjk3NQ==&mid=2247491848&idx=1&sn=e9f2eec2270d5d761a9260ea145f169b&chksm=e8681448df1f9d5e0c9b47cdac365005baf7dc61d7c0c9dbc1862bc1cc5237849c6ab8b0f9ed#rd,最后访问时间:2022年6月26日。

• (3)如有学者指出扩大营利法人的公司在社会企业中的适用范围不存在理论上的障碍,应当利用公司作为我国发展社会企业的组织载体。参见薛夷风《社会企业对我国传统公司观念的挑战——再论公司的营利性》,《当代法学》2011年第3期,第108页。

• (4)据社会企业认定平台统计,2021年我国已完成社会企业(行业)认定的机构有299家。参见社会企业认定平台,https://socialenterprisechina.com/#/home,最后访问时间:2021年12月30日。

• (5)《成都市武侯区社会企业扶持办法(修订)》第二条规定:“本办法扶持对象,一是通过成都市市场监管局或社会企业认定平台认定的武侯区的社会企业。二是社区居委会全资成立,经企业登记机关登记注册且完成章程备案的武侯区社区社会企业。”

• (6)社会企业服务平台对于社会企业认证的范围界定为:“在中国境内的有限责任公司;经依法登记注册的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依法设立的互助性经济组织。”

• (7)《北京市社会企业认证办法(试行)》第二条规定:“本办法所称的社会企业是指以优先追求社会效益为根本目标,持续用商业手段提供产品或服务,解决社会问题、创新公共服务供给,并取得可测量的社会成果的法人单位。在北京地区依法登记注册的符合认证条件的各类企业、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和其他社会组织(基金会暂不在认证范围内)均可报名参与社会企业认证。”

• (8)《顺德区社会企业发展支持计划》第八条规定:“申请认证的经营主体需要符合以下基本条件:(一)申报主体须合法登记注册:在中国范围内的股份有限公司、有限责任公司、个人独资企业、合伙企业和个体工商户;依法登记注册取得法人资格的农民专业合作社。”

• (9)《社会组织蓝皮书:中国社会组织报告(2021)》显示,2020年94.30%的社会企业是采取工商注册的企业(包括有限公司和股份公司),5.7%的社会企业是采取民政注册的民办非企业单位。参见上海财经大学中国社会创业研究中心、深圳市社创星社会企业发展促进中心、上海公益创业基地《2021年中国社会企业发展研究报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8页。

• (10)该奖项初衷在于鼓励并推动以创新商业模式解决社会问题的社会企业的发展,但令人遗憾的是,可能是由于对社会企业概念本质的理解尚未达成共识,该奖项只持续了一年。

• (11)The Law on Registered Social Enterprises (No.711of25/06/2014).

• (12)《北京市社会企业认证办法(试行)》第五条规定:“社会企业有具体明确的社会目标,以社会问题和民生需求为导向,以解决社会问题、创新社会治理、提升公共服务水平为首要目标或宗旨。”

• (13)例如欧洲委员会、中国香港特区政府都强调了社会企业的利润应当归于公益活动,而非进行股东分红或利润最大化。

• (14)例如《2019年成都市社会企业认定评审手册》规定,“社会企业在财务资料合规性上应当满足以下条件:1.能提供真实的符合会计准则的企业上一年度的财务报表(包括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现金流量表等)。2.能提供第三方审计机构提供的上一年度审计报告为佳。3.不满一年的企业可提供自开业至今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及现金流量表。在财务可持续性标准上应满足以下条件:近一年度内的企业财务报表、项目信息、销售合同、回款证明等,说明企业收入来源于商业或经营性收入(包括竞争性政府采购部分)的比例及财务可持续性(一般不低于60%)。”

• (15)District of Columbia Law 19-305,§ 2(b),60 DCR 2735.

• (16)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民专业合作社法》(以下简称《农民专业合作社法》)第二条,“本法所称农民专业合作社,是指在农村家庭承包经营基础上,农产品的生产经营者或者农业生产经营服务的提供者、利用者,自愿联合、民主管理的互助性经济组织。”第五条,“农民专业合作社依照本法登记,取得法人资格。”

• (17)参见《农民专业合作社法》第二十二条,“出资额或者与本社交易量(额)较大的成员按照章程规定,可以享有附加表决权。本社的附加表决权总票数,不得超过本社成员基本表决权总票数的百分之二十。”

• (18)2021年10月2日施行的《武侯区关于培育发展社区社会企业的实施办法(试行)》第三条规定:“社区社会企业是指在社区党组织引领下,由社区居委会作为基层群众自治组织特别法人全资成立,以解决社区问题,提升社区服务为目标,以创新商业模式开展经营管理,所得收益用于持续反哺社区、促进社区发展治理的特定经济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