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孟仁

• 1:武汉大学法学院

• 2:信阳师范学院法学与社会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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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Abstract)：

我国民事诉讼第三人撤销之诉制度既有之功能定位为应对恶意或虚假诉讼之策，较为单一的功能定位导致相关规则之配置略显粗糙。应从系统论视角重新定位第三人撤销之诉制度之功能，将为民事权益受生效裁判文书不利影响之案外人提供事后唯一救济途径作为其功能定位，同时废除案外人申请再审制度。重塑后的功能定位既符合民事诉讼比例性之法理要求，更能满足案外人周延救济之实践需求，也契合制度运行之现实趋势。应调整现有立法体例以更好保障第三人撤销之诉功能定位之实现，通过明晰其适格主体、拓展其适用客体，实现制度之系统性优化。

关键词(KeyWords)：民事诉讼;系统论;第三人撤销之诉;案外人申请再审

基金项目(Foundation):2022年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比例原则在民事诉讼中的适用研究”(项目编号：22AFX010);; 2022年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司法保障与服务的完善研究”(项目编号：22JJD820014);; 2022年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网络交易在线纠纷解决机制的现实困境及其司法应对”(项目编号：2022CFX035)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Author):柏孟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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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法国和我国台湾地区民事诉讼也设置了第三人撤销之诉制度,法国是鉴于“判决不可损害任何未被保障听审或为利益防卫之第三人”而设置该制度,我国台湾地区第三人撤销之诉制度之设置以“程序保障论”为基础,形成与职权通知制度相呼应的制度体系,兼而实现程序保障及统一解决纷争、裁判或法的安定性及具体妥当性等要求。参见姜世明《概介法国第三人撤销诉讼》,《台湾“本土”法学杂志》2005年第76期,第4页;邱联恭《口述民事诉讼法讲义(三)》,元照出版有限公司2012年版,第343页。

• (2)比如《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审判监督程序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简称《审监程序解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以下简称《民诉法解释》)以及最高人民法院于2019年11月印发的《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以下简称《九民纪要》)等。

• (3)裁判文书相关数据信息均来源于中国裁判文书网,网址为“http://wenshu.court.gov.cn/”,最后访问时间为2022年5月13日。

• (4)如果将因同一纠纷引发的多起案件视为1例案件,最高人民法院受理的案外人再审案件共计15例,案外人诉请获得支持的裁判结果仅有2例,占比13.33%;最高人民法院2021年1月1日以来受理的第三人撤销之诉案件共计27例,案外人诉请获得支持的裁判结果有10例,占比37.04%。

• (5)比如,最高人民法院在(2019)最高法民申6484号裁定书中明确指出:“光大银行台州支行作为案外人对该案提出再审申请,既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七条关于案外人对驳回其执行异议的裁定不服,认为原判决、裁定错误,应依照审判监督程序办理的规定,也不属于《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四百二十二条规定的必须共同进行诉讼的当事人,光大银行台州支行作为案外人申请再审主体不适格。”这种观点在最高人民法院的多份裁判文书中都有体现,详见(2016)最高法民申1610号,(2019)最高法民申1637号,(2019)最高法民申3938、3939、3940号,(2020)最高法民申1634号等裁判文书。

• (6)根据《九民纪要》第一百二十条的内容,债权人在三种特定情形下可以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1)该债权是法律明确给予特殊保护的债权,如建设工程价款优先受偿权、船舶优先权;(2)因债务人与他人的权利义务被生效裁判文书确定,导致债权人享有撤销权而不能行使,如债权人的撤销权、破产债权撤销权;(3)债权人有证据证明,裁判文书主文确定的债权内容部分或全部虚假的。与《最高人民法院民事诉讼法司法解释的理解与适用》中关于第三人撤销之诉适格主体的观点相比较,《九民纪要》增加了债权人可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的第三种情形,即“债权人有证据证明,裁判文书主文确定的债权内容部分或者全部虚假的”。

• (7)详见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在其制定的《关于审理第三人撤销之诉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研讨纪要》中对“民事权益的范围”作出的说明,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在其制定的《关于审理第三人撤销之诉案件疑难问题的解答》中对“普通债权可否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所作的解答。

• (8)详见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于2020年3月13日通过的《审理第三人撤销之诉案件疑难问题解答》中对于“第三人撤销之诉的原告主体资格如何把握”所作的解答。与《九民纪要》第一百二十条相对比,该规范性文件再次拓展了可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的适格主体范围,即“对生效裁判文书确定的金钱债权直接主张全部或者部分权利的”债权人亦可提起第三人撤销之诉。

• (9)《侵权责任法》第二条第二款明确规定:“本法所称民事权益,包括生命权、健康权、姓名权、名誉权、荣誉权、肖像权、隐私权、婚姻自主权、监护权、所有权、用益物权、担保物权、著作权、专利权、商标专用权、发现权、股权、继承权等人身、财产权益。”

• (10)《法国民事诉讼法》在其第三副编“非常上诉途径”的第一章中规定了第三人撤销之诉制度,与第二章的“申请再审”和第三章的“向最高司法法院提起上诉”并列;我国台湾地区“民事诉讼法”则在第五编“再审程序”之下设立了次编“第三人撤销诉讼程序”。

• (11)《民诉法解释》第二百九十四条明确规定第三人撤销之诉撤销的具体内容为“判决、裁定的主文,调解书中处理当事人民事权利义务的结果”;第二百九十五条明确排除了不能适用第三人撤销之诉的案件类型,即“(一)适用特别程序、督促程序、公示催告程序、破产程序等非讼程序处理的案件;(二)婚姻无效、撤销或者解除婚姻关系等判决、裁定、调解书中涉及身份关系的内容;(三)民事诉讼法第五十七条规定的未参加登记的权利人对代表人诉讼案件的生效裁判;(四)民事诉讼法第五十八条规定的损害社会公共利益行为的受害人对公益诉讼案件的生效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