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

• 1: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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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Abstract)：

数字平台具有三重维度的公共属性：作为数字社会运行的公共设施，作为网络多边市场中的公共物品，以及通过身份映射的线上公共领域的构建者。针对这三重属性，传统法律治理采取不同的原则：公共设施层面要确立“中立不歧视”原则，法律要确保数字架构中立；市场层面需履行普遍服务责任，法律需要运用反垄断或公用事业规制矫正市场失灵；管理规则层面应当保障用户参与，法律需要求数字平台的管理行为符合公共性原则以保障线上公共领域。当然，网络平台三重公共属性并非完全孤立，他们在平台社会当中也会相互交织，进而引起传统法律治理原则的冲突。因此，平台的法律治理需要一个能够将三种公共属性及其相互之间关联与互动包含其中的公共性分析框架，避免单一维度干预导致系统性风险。

关键词(KeyWords)：网络平台;公共属性内涵;法律治理原则

基金项目(Foundation):2022年河南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础研究重大项目“亲情与亲权：中国古代礼法治理中的容隐制度”(项目编号：2022-JCZD-01)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Author):李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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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此处需要说明的是,公共设施既可以由政府等公共机构提供,也可以由私人合作、参与的社会组织来提供。平台的公共设施属性与平台的私人控制之间并不存在冲突,因为公共基础设施并不必然由公共机构来运营,在社会运行中,公共机构一般只需要控制电力、铁路等控制力强的核心公共基础设施,并不需要控制加油站等控制力弱的公共设施。相较于必须由公共机构控制的电力、铁路等基础设施,平台架构自身的控制力并不强。作为数字公共设施,平台需要将技术架构与行为、制度等其他要素相结合才能产生相应的控制力。由此,数字平台是由私人控制的公共设施。

• (2)此处的“数字领主”与后文的“数字领民”是当下一些学者对平台管理用户过程中与用户之间关系的类比,这些学者认为,平台的用户协议具有很多的附着关系契约。这些附着关系契约使得平台与用户之间的关系打破了现代社会(个体之间)原子化的社会关系。平台与用户之间的一些关系结构与以往封建制度中的“领主”与“领民”之间的关系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相关内容参见塞德里克·迪朗《技术封建主义》,陈荣钢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4年版,第74—140页。

• (3)“规则众议院”与“大众评审”已经为部分互联网平台所验证与实践,例如,2013年9月23日《淘宝网大众评审公约(试行)》正式生效后,淘宝网即开始招募大众评审员介入违规行为及交易纠纷的判定与处理,大众评审员的裁决具有淘宝交易规则体系下内部一裁终决的效力。再如,淘宝在2015年6月设置了淘宝规则众议院,此即淘宝规则在正式发布前对外公开征集意见的场所。

• (4)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线上公共领域是数字平台通过数字架构对于社会关系网络进行重塑之后产生的,法律应当要求数字平台的管理行为符合公共性原则以保障线上公共领域不被操纵。而保障公共性原则的方式就是保障用户的共同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