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

• 1:武汉大学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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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Abstract)：

“债务人责任承担处于不确定状态”这一点若要构成排除继续履行请求权的正当理由,必须额外满足“责任承担不确定会对债务人造成不利益”和“责任承担不确定可归因于债权人”这两个条件。应结合信赖保护原则重新确立《民法典》第五百八十条第一款第三项的制度定位,将其适用范围限制为:债权人在一定期限内未请求履行,且债务人在此期间因债权人的特定行为产生无需继续履行的合理信赖。而判断债务人信赖是否合理,可以债权人仅主张损害赔偿请求权或债权人已完成替代交易为条件。

关键词(KeyWords)：继续履行请求权;合理期限;正当性;重构;信赖保护

基金项目(Foundation):

作者(Author):王睿

参考文献(Re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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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参见王洪亮《强制履行请求权的性质及其行使》,《法学》2012年第1期,第111页。需要说明的是,目前对该期间经过的效果存在权利消灭说和抗辩权发生说两种观点,而本文关注的对象是“仅凭期间经过的事实便能导致继续履行请求权不能正常行使的规定是否合理”,权利消灭说和抗辩权发生说均指权利不能正常行使的体现,无论采取哪种观点都不影响本文论述的展开。 (2)这种观点从合同法时代一直延续到民法典时代,相关文献可参见黄薇《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合同编解读》,中国法制出版社2020年版,第416页;朱广新、谢鸿飞《民法典评注·合同编·通则》(第2册),中国法制出版社2020年版,第342页;最高人民法院民法典贯彻实施工作领导小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合同编理解与适用》,人民法院出版社2020年版,第740页。 (3)部分判决将“合理期限”界定为“产生法律上或事实上不能履行的情形的期限”,如福建省石狮市人民法院(2017)闽0581民初3981号民事判决书;部分判决将“合理期限”界定为“履行费用变得过高的期限”,如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21)沪01民终2526号民事判决书;还有部分判决将“合理期限”界定为“质量保证期、诉讼时效等其他法定期间类型”,如福建省龙岩市永定区人民法院(2020)闽0803民初115号民事判决书。 (4)参见崔建远《论强制履行》,《法治研究》2023年第4期,第10—11页。 (5)See Principles of European Contract Law,Article 9:102(3);Draft Common Frame of Reference,Article Ⅲ-3:302(4). (6)See Common European Sales Law,Article 110.遗憾的是,在CESL的评注等材料中,笔者目前暂未发现对这一删除作出的说明。 (7)参见河北省石家庄市桥西区人民法院(2017)冀0104民再8号民事判决书。 (8)相关案例可参见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2019)甘民终675号民事判决书、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皖民终819号民事判决书、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2014)辽民二终字第00013号民事判决书、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2012)川民终字第217号民事判决书等。 (9)法释义学长期以来为我国民法学研究的主流范式,《民法典》颁布之后,其主流范式地位更加稳固。参见王利明《从法教义学迈向法释义学——兼谈中国自主法释义学体系之构建》,《法学家》2025年第4期,第45页。 (10)如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农)八师中级人民法院(2015)兵八民二终字第168号民事判决书、福建省石狮市人民法院(2017)闽0581民初3981号民事判决书。 (11)分别是:广东省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2024)粤03民终1212号民事判决书、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21)沪01民终2526号民事判决书、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区人民法院(2021)浙0102民初226号民事判决书、广东省广州市天河区人民法院(2017)粤0106民初9195号民事判决书、江苏省无锡市中级人民法院(2017)苏02民终4317号民事判决书、河北省石家庄市桥西区人民法院(2017)冀0104民再8号民事判决书、江苏省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2017)苏01民再46号民事判决书、浙江省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2016)浙07民终4285号民事判决书、江苏省南京市栖霞区人民法院(2014)栖迈民初字第789号民事判决书、江苏省宿迁市中级人民法院(2012)宿中商终字第0130号民事判决书、广东省深圳市宝安区人民法院(2010)深宝法民二初字第1035号民事判决书。 (12)其中,最为典型的是表见代理制度中要求本人对代理权外观的形成具有可归责性。参见朱虎《表见代理中的被代理人可归责性》,《法学研究》2017年第2期,第60—65页。 (13)学理上也有其他文献认为,《民法典》第五百八十条第一款第三项的功能定位应为信赖保护。参见王利明《中国民法典释评合同编·通则》,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第585页。 (14)参见钟淑健《论权利失效之隐性条件》,《山东社会科学》2021年第3期,第165页。这一规则与禁反言原则极为相似,不过二者来源不同,功能上有交叉也有区别,禁反言原则要求前行为为有效的法律行为,权利失效规则无此要求,且不作为亦可。有观点将禁反言、净手、权利失效并列作为诚信原则的子原则。参见徐国栋《重解禁反言原则——从研究〈民法典〉的规定和有关判例开始》,《湖湘法学评论》2022年第2期,第115—116页。 (15)参见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20)沪01民终3592号民事判决书、山东省济南市市中区人民法院(2020)鲁 0103 民初376号民事判决书、山东省青州市人民法院(2019)鲁0781民初3551号民事判决书、山东省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2010)青民二商终字第562号民事判决书等。 (16)参见广东省深圳市宝安区人民法院(2010)深宝法民二初字第1035号民事判决书。该判决书中未列明原被告名称,本文此处以“债权人”“债务人”予以指称。